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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志赋 西凉 · 李皓
出处:全晋文
皓以纬世之量,当吕氏之末,为群雄所奉,遂启霸图,兵无血刃,坐定千里,谓张氏之业,指期而成,河西十郡,岁月而一。既而秃发傉檀入据姑臧,且渠蒙逊基宇稍广,于是慨然著述志赋焉,其辞曰:
涉至虚以诞驾,乘有舆于本无,禀玄元而陶衍,承景灵之冥符。荫朝云之庵霭,仰朗日之照煦。既敷既载,以育以成。幼希颜子曲肱之荣,游心上典,玩礼敦经。蔑玄冕于朱门,羡漆园之傲生;尚渔父于沧浪,善沮溺之耦耕。秽鸱鸢之笼吓,钦飞凤于太清。杜世竞于方寸,绝时誉之嘉声。超宵吟于崇领,奇秀木之陵霜,挺修干之青葱,经岁寒而弥芳。情遥遥以远寄,想四老之晖光。将戢繁荣于常衢,控云辔而高骧。攀琼枝于玄圃,漱华泉之渌浆。和吟凤之逸向,应鸣鸾于南罔。
时弗获彤,心往形留,眷驾阳林,宛首一丘;冲风沐雨,载沈载浮。利害缤纷以交错,欢感循环而相求。乾扉奄寂以重闭,天池绝津而无舟,悼贞信之道薄,谢惭德于圜流。遂乃去玄览,应世宾,肇弱巾于东宫,并羽仪于英伦,践宣德之秘庭,翼明后于紫宸。赫赫谦光,崇明奕奕,岌岌王居,诜诜百辟,君希虞夏,臣庶夔益。
张王颓岩,梁后坠壑,淳风杪莽以永丧,缙绅沦胥而覆溺。吕发衅于闺墙,厥构摧以倾颠。疾风飘于高木,回汤沸于重泉,飞尘翕以蔽日,大火炎其燎原。名都幽然影绝,千邑阒而无烟。斯乃百六之恒数,起灭相因而迭然。于是人希逐鹿之图,家有雄霸之想,暗王命而不寻,邀非分于无象。故覆车接路而继轨,膏生灵于土壤。哀馀类之忪懞,邈靡依而靡仰;求欲专而失逾远,寄玄珠于罔象。
悠悠凉道,鞠焉荒凶,杪杪余躬,迢迢西邦,非相期之所会,谅冥契而来同。跨弱水以建基,蹑昆墟以为墉,总奔驷之骇辔,接摧辕于峻峰。崇崖嵏妻嶪,重险万寻,玄邃窈窕,盘纡嵚岑,榛棘交横,河广水深,狐狸夹路,鸮鸱群吟。挺非我以为用,任至当如影响,执同心以御物,怀自彼于握掌,匪矫情而任荒,乃冥合而一往,华德是用来庭,野逸所以就鞅。
休矣时英,茂吉隽哲,庶罩纲以远笼,岂徒射钩与斩袂,或脱梏而缨蕤,或后至而先列,采殊才于岩陆,拔尧彦于无际。思留侯之神遇,振高浪以荡秽。想孔明于草庐,运玄筹之罔滞,洪操槃而慷慨,起三军以激锐。咏群豪之高轨,嘉关张之飘杰,誓报曹而归刘,何义勇之超出!据断桥而横矛,亦雄姿之壮发。辉辉南珍,英英周鲁,挺奇荆吴,昭文烈武,建策乌林,龙骧江浦。摧堂堂之劲阵,郁风翔而云举,绍樊韩之远踪,侔徽猷于召武,非刘孙之鸿度,孰能臻兹大祐!信乾坤之相成,庶物希风而润雨。
岷益既荡,三江巳清,穆穆盛熏,济济隆平。御群龙而奋策,弥万载以飞荣,仰遗尘于绝代,企高山而景行。将建朱旗以启路,驱长毂而迅征,靡商风以抗旆,拂招摇之华旌,资神兆于皇极,协五纬之所宁。赳赳干城,翼翼上弼,恣馘奔钰,截彼丑类。且洒游尘于当阳,拯凉德于已坠。间昌宇之骖乘,暨襄志而案辔。知去害之在兹,体牧童之所述,审机动之至微,思遗餐而忘寐,表略韶于纨素,托精诚于白日(《晋书·凉武昭王传》,又《十六国春秋》九十一。)。
以太平告成奏告永裕陵册文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八四、《宋会要辑稿》礼一四之七三(第一册第六二三页)
维政和三年岁次癸巳二月癸未朔,二十五日丁未,孝子嗣皇帝臣佶谨遣皇兄宁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晋康郡王、食邑六千七百户、食实封一千七百户臣孝骞,敢昭告于皇考神宗体元显道帝德王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伏以体道御邦,宪天稽古,权舆万事,跨越百王。肆及冲人,嗣守遗绪,敦宗广爱,劝学兴能;董正治官,阜通美利;惠养鳏寡,俾无困穷;怀辑羌夷,列为郡县。诸福毕至,昭受神宝,告成厥功。永言孝思,系我烈祖。爰遵古义,祗告太平。对越在天,答扬先训。式昭归美,仰冀顾歆。尚飨!
请以并州刺史刘道规镇夏口 东晋 · 刘毅
出处:全晋文
夏口二州之中,地居形要,控接湘川,边带浈沔,请并州刺史刘道规镇夏口(《南齐州·郡志》下)。
追崇临川王道规诏 南朝宋 · 刘义隆
出处:全宋文卷二
裒崇道勋,经国之盛典;尊亲追远,因心之所隆。故侍中、大司马临川烈武王,体道钦明,至德渊邈,睿哲自天,孝友光备。爰始协规,则翼赞景业,陵威致讨,则克剪枭鲸。逮妖逆交侵,方难孔棘。势逾累棋,人无固志。王神谟独运,灵武宏发,辑宁内外。诛覆群凶,固已化被江汉;勋高微管,远猷侔于二南,英雄迈于两献者矣。朕幼蒙殊爱,德荫特隆。丰恩慈训,义深情戚。永惟仁范,感慕缠怀。今当拥移寝祐,初祀西夏。思崇喜礼,式备徽章。庶以昭宣风度,允副幽显。其追崇丞相,加殊礼,鸾略九旒,黄屋左纛、给节钺、前后部羽葆、鼓吹、虎贲班剑百人,侍中如故(《宋书·临川王道规传》,初太祖少为道规所养,高祖命绍焉,咸以礼无二继,太祖还本,而定义庆为荆州,庙主当随往江陵,太祖诏。)。
录长沙景王等诏(九年) 南朝宋 · 刘义隆
出处:全宋文卷二
古者明王经国,司勋有典,平章以驭德刑,班瑞以畴功烈,铭徽庸于鼎彝,配祫祀于清庙。是以从飨先王,义存商诰;祭于大蒸,礼著周典。自汉迄晋,世崇其文,王猷既昭,幽显咸秩。先皇经纬天地,拨乱受终,骏命爰集,光宅区宇,虽圣明渊运,三灵允协,抑亦股肱翼亮之勤,祈父宣力之效。故使持节、侍中、都督南徐兖二州扬州之晋陵京口诸军事、太傅、南徐兖二州刺史长沙景王,故侍中、大司马临川烈武王,故司徒南康文宣公穆之,侍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华容县开国公弘,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江州豫州西阳新蔡晋熙四郡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永脩县开国公道济,故左将军、青州刺史龙阳县开国侯镇恶,或履道广深,秉德冲邈;或雅量高劭,风鉴明远;或识唯知正,才略开迈,咸文德以熙帝载,武功以隆景业,固以侔纵姬旦,方轨伊、邵者矣。朕以寡德,纂戎鸿绪,每惟道勋,思遵令典,而太常未铭,从祀尚阙,鉴寐钦属,永言深怀。便宜敬是前式,宪兹嘉礼。勒功天府,配祭庙廷,俾示徽章,垂美长世,茂绩远猷,永传不朽(《宋书·长沙王道怜传》,又略《见南史·宋本纪》二。)。
亲祭方泽礼成告永裕陵表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一、《宋会要辑稿》礼一四之七三(第一册第六二三页)
季夏谨时,伏深瞻慕。恭惟神宗体元显道法古立宪帝德王功英文烈武钦圣仁孝皇帝,佶获以眇末,嗣承令绪,祗若彝训,大惧坠失。于事罔敢弗继,于志罔敢弗述。贻谋绪烈,洪纤大小,莫不悉举。追惟成宪,若稽先王,以阳求天,以阴求地,罢黜合祭之失,是正方泽之礼。具在典册,训于万世。弗果以行,踰三十载,夙夜震慄,靡遑宁处。爰命有司,循道遵制,即国之北,为坛二成,鼎彝有象,笾豆有践。礼以黄玉之琮,祀以有邸之圭。乃以仲夏十有二日丙戌夏日之至,斋明盛服,秉圭奠币,以交神明,以成圣志,不敢不察。百步之外,
雨沾濡;坛壝之内,密云不雨。越乐八变,而地祇出,有形有声,若影若响,见者辟易。礼仪率度,迄用有成。实我烈考,肇造于前,克相在天。末予冲人,祗率谟训,克成厥后。俯伏以思,洞洞属属,若在其上,若在左右。追慕罔极,岂敢自居?顾瞻陵阙,不远伊迩。不获躬行,谨使以告。今遣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充中太一宫使、兼侍读邓洵武谨奉表奏告以闻。佶诚惶诚恐,顿首谨言。
奏竟陵王诞罪状 南北朝 · 有司
出处:全宋文卷五十九
臣闻神极尊明,大仪所以贞观;皇天峻邈,玄化所以幽宣。故能经纬氓俗,大庇黔首。庶道被八纮,不遗疏贱之赏;威格天区,岂漏亲贵之罚。此不刊之鸿则,古今之恒训。
谨案元嘉之末,天网崩褫,人神哀愤,含生丧气。司空竟陵王诞义兼臣子,任居藩维。进不能泣血提戈,忘身徇节,退不能闭关拒险,焚符斩使。遂至拜受伪爵,欣承荣宠,沉沦奸逆,肆于昏放。以妻故司空臣湛之女,诛亡馀类,单舟遄遣,披猖千里,事哀行路,贼忍无亲,莫此为甚。故山阴令傅僧祐诚亮国朝,义均休戚。重门峻卫,不能拒折简之使;岩险千里,不能庇匹夫之身。乃更助虐冯凶,抽兵勒刃,遂使顿仆牢阱,死不旋踵,妻子播流,庭筵莫立,见之者流涕,闻之者含叹。及神锋首路,欃枪东指,风卷四岳,电埽三江。诞犹持疑两端,阴规进退。陛下频遣书檄,告譬殷勤,方改奸图,末乃奉顺。分遣弱旅,永塞符文,宴安所莅,身不越境,悖礼忘情,不顾物议,弯弧跃马,务是畋游,致奔牛有崩碎之陈,新亭无独克之术。假威义锐,乞命皇旅,竟有何劳,而论功伐。既皦祲廓清,大明升曜,幽显宅心,远迩云集。诞忽星行之悲,违开泰之庆,迟回顾望,淹逾旬朔。逆党陈叔儿等,泉宝钜亿,资货不赀,诞收籍所得,不归天府,辞称天军,实入私室。又太官东传,旧有献御,丧乱既平,犹加断遏,珍羞庶品,回充私膳。于号讳之辰,遽甘滋之品,当维新之始,绝苞苴之贡,忠孝两忘,敬爱俱尽。乃征引巫史,潜考图纬,自谓体应符相,富贵可期,悖意丑言,不可胜载。遂复遥讽朝廷,占求官爵,侮蔑宗室,诋毁公卿,不义不昵,人道将尽。荷任神州,方怀奸慝,每窥向宸御,妄生规幸,多树淫祀,显肆皦诅,遂在石头,潜修法物,传警称跸,拟则天行,皆已骇暴观听,彰布朝野。昔内难甫宁,珍玮散佚,有御刀利刃,擅价诸夏,天府禁器,历代所珍。诞密加购赏,顿藏私室。贼义宣初平,馀党逃命,诞含纵罔忌,私窃招纳,名工细巧,悉匿私第。又引义宣故将裘兴为己腹心,事既彰露,犹执欺罔,公文面启,矫称旧隶。加以营宇制馆,僭拟天居,引石征材,专擅兴发,驱迫士族,役同舆皂,殚木土之姿,穷吞并之势。故会稽宣长公主受遇二祖,礼级尊崇,臣湛之亡身徇国,追荣典军。诞以广托宅宇,地妨蓺植,辄逼遗孤,顿相驱徙。遂令神主宵迁,改卜委巷,宗戚含伤,行路掩涕。又缘溪两道,积代通衢,诞拓宇开垣,擅断其一。致使径途拥隔,川陆阻碍,神怒民恕,毒遍幽显。故丞相临川烈武王臣道规,名德茂亲,勋光常策,异礼殊荣,受自先旨者。嗣王臣义庆受任西夏,灵寝暂移,先帝亲枉銮舆,拜辞路左,恩冠终古,事绝常班。又以庙居宅前,固请毁换,诏旨不许,怨怼弥极。
有腼面目,豺狼为性,规牧江都,希广兵力,天德尚弘,甫申所请,仍谓应住东府,宜为中台,贪冒无厌,人莫与比。虽圣慈全救,每垂容纳,而虐戾不悛,奸诐弥甚。受命还镇,猜怨愈深,忠规正谏,必加鸩毒,谄读肤躁,是与比周。又矫称符敕,设榜开募,事发辞寝,委罪自下。及录事徐灵寿以常署受坐,将就囚执,舀韩近恭,中护军遣吏夏嗣伯密相属请,求宽桎梏。且王僧达临刑之启事,高阇即戮之辞,皆称潜驿往来,遥相要契,丑声秽问,宣著遐迩,含识能言,孰不愤叹。又获吴郡民刘成、豫章民陈谈之、建康民陈文绍等并如诉状,则奸情猜志,岁月增积。
昔周德初升,公旦有流言之衅,鲁道方泰,季子断逵泉之诛。近则淮厉覆车于前,义康袭轨于后,变发柴奇,祸成范、谢,亦皆以义夺亲,情为宪屈。况乃上悖天经,下诬政道,结衅于无妄之辰,希幸于文明之日,皇穹所不覆,厚土所不容。夫无礼之诫,臣子所宜服膺;干纪之刑,有国所应慎守。臣等参议,宜下有司绝诞属籍,削爵土,收付廷尉法狱治罪。诸所连坐,别下考论。伏愿远寻宗周之重,近监兴亡之由,割恩弃私,俯顺群议,则卜世灵根,于兹克固,鸿勋盛烈,永永无穷。陛下如复隐忍,未垂三思,则覆皇基于七百,挤生民于涂炭。此臣等所以夙夜危惧,不敢避鈇钺之诛者也。《宋书·竟陵王诞传》,大明四年,上乃使有司奏,不许,有司固请,贬爵为侯。
宋泰始歌舞曲十二首 其四 通国风(明帝) 南北朝 · 无名氏
开宝业。资贤昌。
谟明盛。弼谐光。
烈武惟略。景王勋。
南康华容。变政文。
猛绩爰者。有左军。
三王到氏。文武赞。
丞相作辅。属伊旦。
沈柳宗侯。皆殄乱。
泰始开运。超百王。
司徒骠骑。勋德康。
江安谟效。殷诚彰。
刘沈承规。功名扬。
庆归我后。祚无疆(同上)。
祈晴吴山庙祝文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二、《吴山伍公庙志》卷四、光绪《西湖志》卷三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吴山
秋谷未登,既食其陈。嗣岁之虞,当歛其新。逮此秋旸,载穫载舂。阴雨害之,穑人罔功。我发库泉,以实高廪。曷敕雨官,遄止其淫。既暵我场,万杵皆作。待此坻京,援我沟壑。英文烈武,雨霁在予。稽首告病,其忍弗图。尚飨。
咏史(下) 刘道规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支韵
荆州一席不肯取,晋鼎百年宁忍移。
不死卢循函首日,忍看张伟授罂时(自注:道规,刘裕弟也。苟其不死,裕之篡弑,道规未必从。)。
太硕人薛氏墓志铭(绍兴十六年) 宋 · 刘才邵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四七、《杉溪居士集》卷一二
绍兴八年春,右朝议大夫、广南东路转运判官高君公轩奉母夫人北归,寓居吉州之具庆坊,得郡不赴,请奉祠以养。十五年夏四月乙巳晦,夫人卒,享年八十有四。将以其十六年秋某月某日葬于庐陵县儒行乡仙桂里谢家山之原,以状来请铭。屡辞不获,因撰次本末,而系之以词。昔奚仲为夏车正,受封于薛,子孙因氏焉。隋唐间居河东者最为贵盛。夫人绛州人也,曾祖奎,资政殿学士,累赠太尉,谥简肃公,在仁宗朝实参大政,明谟成绩,载在信史。祖仲儒,大理卿,累赠金紫光禄大夫。知颍州。夫人天资静嫕,慧解夙成,朝议君特器异之,常语家人曰:「先公简肃诸女,皆得所归。至如王宣徽拱宸、欧阳参政脩,世尤以为荣而加羡焉。今此女懿淑有仪度,不减诸姑,非名族佳士不轻与也」。遂以适高韩王谥烈武讳琼之曾孙仕戬,官至朝奉大夫、京东路提点坑冶铸钱,累赠通奉大夫。元祐间宣仁圣烈皇后与政,外家命妇岁时入贺,夫人进对详雅,宣仁嘉之,锡以冠帔,又特封宁国郡君,盖异数也。高氏居京师祖第,聚族数百口,夫人事舅姑以孝,承接上下以礼,咸得其宜。通奉君之仕也,为主其家事,不以累之,使得专意乃职,益著声称。及其终也,襄事所须,皆预措画,授之其子以自致焉。子孙侍省,日加警诲,使得奉以周旋。亲族之贫匮若无所归者,济接抚育,悉力无馀。嫠居二十有七年,言容端靓,曾不少怠。年益高矣,视听精明,如未老时,康宁之庆,世所希有。盖简肃公以清德直节著闻,而家法素严,夫人质性既美,辅以闻见,故子焉能顺其亲,妇焉能宜其家,母焉能训其子,而又有以仁其亲族,用是以享全福,岂不宜哉!常人之情,徇外忘内,安于荣赡,不求悟达死生之际,岂能无所累哉。惟夫人不然,家世席不朽之荣,生平享富贵之奉,其心泊然,未始撄也。留意内典,深达本性。大期将至,初无病恼,但不饮食者二日,暝目良久,怡然而逝。非真俗二谛不相留,得能如是耶?夫人累封太硕人。男六人:公轩,右中奉大夫、提举台州崇道观。公輗,右迪功郎、奏差吉州龙泉县令。公軧,右承务郎,任吉州泰和县丞。公辐,右从事郎、郴州郴县令。公軧、公辐先卒。公輮,修武郎。公辑,秉义郎。公輮、公辑出继别位,又先卒。女四人:长适右承直郎邓弼,次适秉义郎赵不惧,次适右通直郎赵沃,次九姑,幼卒。孙男十人:世振,右文林郎、临江军新喻县主簿。世援、世享、世节、世推、世挽、世刚、世柔、世翚,皆习进士业。孙女五人尚幼。曾孙六人,曰撙之,登仕郎,馀尚幼。铭曰:
昔韩文公铭韦氏之坟,谓女子之荣系于宗亲,援卫诗之所叙以实其言。惟姜与韦兮,信族贵而身贤,福不酬德兮天不假年,孰若夫人克享其全。合二族之高华兮,圭组蝉联。俨象服之焕烂兮,孙曾满前。既寿康而令终兮,兆真宅于新阡。山重水回兮龟筮不违,燕及后人兮理则不疑,铭以昭德兮慰孝子之思。
为人作真赞(一) 其一 北宋 · 李之仪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二六
王良不作,世绝麒麟。
是可欺邪,岂无后人。
谁其似之,维烈武孙。
武则似矣,而济以文。
气已万里,方尔就秣。
风云其时,会如兔脱。
俨然是则,现居士身。
幅巾白拂,无一点尘。
以无尘故,始终一如。
显忠数功,固非两途。
太皇太后三代告词 其三 太皇太后曾祖母李氏韩国告词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四、《栾城集》卷三一
敕:和熹之庆,兆自高密。外奋武功,中笃淳行。闺门之风,比隆儒者。维我圣母,钟庆烈武。积累之厚,追配古人。宜其室家,并受光宠。太皇太后曾祖母某氏,夙被女训,有《鹊巢》之风;能使君子,成《羔羊》之行。德配图史,福流子孙。肆予熙事之成,宜锡大邦之宠。服我新命,贲尔旧阡。可。
大行太皇太后谥册文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栾城后集》卷一四、《宋会要辑稿》礼三三之一四(第二册第一二四四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维元祐某年岁次甲子某月甲子朔某日甲子,孝孙嗣皇帝臣某谨再拜稽首言曰:臣闻圣人之兴,默契天运。昔真祖、仁祖之际,章献临御,岁周一纪。实能协和神人,以绥靖国家。逮我圣考,早厌万国,惟末小子,未堪多难,则亦圣祖母,躬受其艰,始终九年,臣民以宁,社稷以固。欲报之德,未获其所。惟周人以讳事神,以谥易名。明诏圣德,以示后嗣,庶几不忘,世以为宪。恭惟大行太皇太后实天生德,作合皇祖,无私如天,溥爱如地。内自宫省之秘,外薄华戎之广,丕冒德泽,以生以成。昔在景德,北戎弗若。时则烈武,参定大计。师于澶渊,克遂有功。南北底定,垂九十年。民获养生送死,功书鼎彝,泽加于后。及我仁祖,将援宣孝,以奠天位。亦惟慈圣,实以从母。先识潜德,宜于室家,施及朝廷。元丰之末,天地震裂,疾方弥留。群公卿士,拱手相视,罔知所措。而大策中定,与天为谋。肆时冲人,实主神器。帷幄既施,号令时叙。稽于众庶,庸一二老。政无旧新,以便民为先;人无戚疏,以守正为用。故士耻奇邪,民知向方。耕田而食,遂底于今。雨旸小愆,责躬菲食。饥馑时告,振廪辍漕。忧世之心,常若不及。人赖其赐,神享其诚。熏然和平,无大灾害。间修咸平之政,大弛逋责,中外所释,以千万计。饥寒者得以衣食,流散者得以安处。歌舞之音,流于四方。辽人恃和,时肆猾奸。一闻信义,敛然知畏,迄无一言之争。夏人恃远,更出侵扰,一被恩德,屡畔仍屈,卒为乞盟之计。虽燕处于中,实大乂于万邦。究观设施,莫见其朕。惟约心以公,自二王一主,洎于外家,均遇以法,无侥倖之求。处躬以俭,自饮食服器,至于宫室,取足于用,无华靡之饰。虽履大位,以天下养,而岁月之奉,子弟之荐,犹视长乐之故。是以贵戚近习,相视而愧;元臣耋老,闻风而叹。不言而化成,不威而心服。自三代、汉、唐,一人而已。若夫先后旧仪,具在有司,每自抑畏,置而弗举。受册之礼,当在文德也,而退即于崇政;明堂之贺,当在集英也,而仪止于东闱。将成宣光,则原庙之设,自处于治隆;将损任子,则族人之恩,下比于列辟。凡轻于约身,而重于违礼,推之庶政,盖有不可胜言者矣。臣夙遭闵凶,未习师保之训。提携闵闵,若农之望岁。诱之以诗书之乐,滋之以劝讲之良,示之以听纳之宽,导之以决断之明。久而弗忘,遂以成性。方将率德以自广,致养以尽诚,而命之弗知,哀恫邦国。临朝惘然,未知攸济。易月之制,既弗敢违,因山之期,兹复以告。是用博访于卿士,受命于祖宗。惟德之至,不可以名言;而功之隆,不可以数举。敢因古人一惠之义,益以累朝四谥之法,庶以尽子孙之诚,而慰海内之望。谨遣摄太尉右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上柱国汲郡开国公、食邑六千三百户、食实封二千户臣吕大防奉册宝上尊谥曰:宣仁圣烈太皇太后。伏惟灵德在天,令名垂世,光配庙祐,贲于太史,没而不亡,永永无极。于乎哀哉!谨言。
大行太皇太后挽词二首 其一 北宋 · 秦观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东朝制诏九年称,烈武功高后世兴。
坐举不周天柱正,亲扶旸谷日车升。
班行尚想延和殿,羽卫俄趋永厚陵。
洛水嵩峰霄汉外,百官西望涕难胜。
推忠保节翊戴功臣忠武军节度许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使持节许州诸军事行许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渤海郡开国公食邑八千七百户食实封三千户累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烈武高卫王神道碑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五、《华阳集》卷四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九
惟高氏始得姓于齐太公之后,历秦汉以来,世固多徙而北者。王之先蓟门人。方五代扰攘,李景盗据江南,数通使契丹。王之皇祖密国公者,与其子适将敌命至,而景欲搆患中原,阴使人害密国公,声言为汴人所杀,迁其子濠、梁。积厚报隆,乃有兹冀国。冀国公知人事之变,举其族内属,占数于濠之蒙城。王即冀国之中子也,讳琼,字宝臣。少起田里,沈勇有大略。太宗尹京邑,闻其材武,召置帐下。太宗尝燕罢禁中,太祖命同升辇至讲武殿。出苑东门,太祖亲扶上马。时王与戴兴、王超、李斌、桑赞等五人皆从。太宗醉不能穿马镫,王左手按辔,右手代镫。既出,太祖顾谓王继恩曰:「此数人者皆将帅之器也」。特以控鹤冠带及束帛赐之。太宗即位,补御马直指挥使,迁御龙弓箭直都虞候。太平兴国四年,从征太原,押弓弩两班合围攻城。太原平,太宗引兵自幽州还,闻敌兵盛至,留王夜作引龙真乐于御营。迟明,王度车驾已远,乃谓众曰:「今敌在肘腋,若并力拒之,尚可驰溃围中。不尔,则不得脱」。于是众与王转战至行在,而六班率不至。及见王,数加劳存之。太宗欲诛六班,王曰:「陛下晨夕兼行,令不密下,主将之罪也。今卫士皆以材勇选,从下太原,有功未赏,尽诛之可虖」?帝怒遂释。擢天武军都指挥使、西州刺史,又为神卫左厢都指挥使、西州团练使。再幸大名,为京新城内巡检。会卢多逊遣吏私通秦王邸,坐失徼巡,降许州马步军都指挥使。适有亡命卒聚,盗于界中,伺知州臧丙出,将劫库兵以为乱。王侦得之,即白丙,选从卒数十人袭贼至榆林里。贼穷保民舍,王挺身登墙,贼酋号青脚狼者,将注矢射王。王引弓一发,应弦而踣,尽擒馀党。丙上其事,稍迁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蓟州刺史。会将北伐,以为楼船战棹都指挥使,部船千艘趋雄州,城易州。历天武左右厢都指挥使、蓟、富二州团练使。端拱元年,与范廷召、王超、孔守正同时落权。王出为单州防禦使,徙贝州兵马总管。不数月,廷召等复进补军职,王引领忽忽,内恩所不及。驸马都尉王承衍镇贝州,公主间入见上,颇知顾王厚,承衍屡慰勉之。明年,遂制授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归义军节度使,廷召等皆列其下。王自单州不一年,蒙擢至此,而数为殿前都指挥使戴兴所呰。太宗谓兴曰:「朕自幽州还,便欲除琼此命,盖已迟十年已」。及为并、代马步军都总管,时潘美亦为节度使,同在太原。旧制,领军职者班其上,王以美数战有功,乃自陈原班其次而许之。以保大军节度使为镇州行营都总管,又以彰信军节度使为太宗山陵都总管,复之并、代。咸平中,契丹内略,阏氏车帐至狼山大夏口。王方遣偏将王万海等七人择兵异道与敌确,而自据要设伏以邀击之。俄杨允恭持诏至,趣王出土门。都部署傅潜畏不出战,既得罪,乃以王代潜屯冀州,敌寻解去。明年召还,授殿前都指挥使,上《鞭箭陈图》,真宗赐对便殿。时言者以高阳之战,范廷召等所领兵颇闻有不用命者,今释不诛,后何以责死力?真宗以问,王对曰:「前日圣恩释之,令其众分隶诸将。一日闻召而欲诛之,方疆埸多虞,傥众惧而变生,臣窃为国家忧」。真宗遽曰:「微卿,几至误事」。王因言殿前诸班、捧日天武诸军,皆拱卫之兵,其数日益耗。真宗曰:「三司以边储不足,未暇增补也」。王曰:「臣兴国、雍熙中,为军厢主,是时诸指挥皆满五百人以上,若积计所阙军食,固当有馀,三司曷为不足」?虽以其言为然,而未能遽行。未几,后殿选补诸军班,王请于所绌中更选人以益之。或曰:「上意所不欲,王固欲之,且典握禁兵,不惧疑至则身辱乎」?王曰:「吾以死许国,安复以疑自顾也」。会马军都指挥使、权步军司葛霸在告,管军独有四厢指挥使刘谦一人,王既兼领二司,乃言:「臣老矣,如有负薪之忧,谁为可任者?先期自殿前而下,各置副都指挥使及都虞候,常有十人。职近事亲,易以第进,又使士卒预识其威名,缓急临戎,上下得以附习,此军制之大要也」。于是施用其言。景德元年,契丹直抵澶州,真宗北幸,驻跸于韦城,大臣有劝上南巡者,召问王行幄。王惕然曰:「且敌之大入,去国远斗,势不可以持久。况羽檄召天下兵,行且至,进则可以决有功。今止军不发,众情大惑,谁为陛下建此策者」?真宗曰:「将更议于大臣」。王曰:「天子亲御六军,蒙犯霜露,国之安危,事在转漏,尚何议也」?遂发韦城,次澶州。将抵浮桥,左右犹踌蹰未进,王下马自扶辇,拥众渡河。既而请帝御北城观兵,汉军望黄盖,皆仰呼万岁,而敌人亦大呼,声闻数十里,其种酋皆骇视失色。有顷,劲弩伏发,射契丹之将某几殊,遂奉书请盟。师还,赐燕于行宫,而李继隆、石保吉、魏咸信酒酣争功。王曰:「天子神武,一举而折敌,公等何功之与也」?继隆等愧甚。已而赐黄金三百两。它日,卫士有白廪粟陈腐者,王曰:「边防战守之兵,暴露寒苦,而所食之粟与豉同色。若等日既食大官,月所给又先进样于上前,岂特诸军比也?有一言以动吾军者斩」。于是众莫敢有言。其后王被疾久不出,辄有遗陈粒于殿下者,中贵人得以闻,人赐精米一斛。王叹曰:「安有是邪」?遂以疾辞典军,章数上,拜忠武军节度使。王素为宰相寇准所知,方澶州之行,劝上南巡者,王钦若也。准尝叱钦若,退而心甚恨。三年,准罢相,钦若知枢密院。王疾甚,真宗趣驾欲临,问钦若,乃言:「天子问疾,所以宠勋臣,今琼无破敌之功,不可往」。帝勉为止。其年十二月四日,王薨建宁里第,享年七十二,赠侍中。有司请辍视朝一日,终以王有旧勋,特辍二日,官给丧事。明年正月二十九日,葬开封府开封县吹台乡建邑里。王仪状英伟,不学古兵法,而临变中机,奇密如神。典禁兵之日久,顾裨佐不足以计事,特以材自任。方其代傅潜提三路之兵,以数十万出入进止,其听号令若一人,敌故惮王,终岁不敢近塞下。王善骑射,与士卒同饮,赐予辄分其麾下,家无所馀。真宗尝问:「卿子几人」?曰:「臣子十有四人,臣诚愚不肖,然未尝不教以知书」。于是赐诸经史于其家。每戒诸子:「毋曲事要势,以蕲进身。自吾奋节行间,至秉旄钺,岂因人力哉」?又尝论:「前后与吾同在宿卫者,孰最有闻」?诸子以其所闻者对之。王曰:「与蔚昭敏、李斌孰愈」?诸子曰:「此众之所非也」。王曰:「吾尝与此二人者言,其忠质一心,无铢发敢欺朝廷。众之所非,吾是以取也」。王少时,尝醉卧田中,父夜往,见有神人擐金甲侍王之侧,父窃奇而爱之。父没,王负父骨十馀年,故其后子孙莫不以忠孝承家。嘉祐八年,王之曾孙女进册为皇后,以故累赠至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秦国公。治平四年,为皇太后,遂赠至卫王,王薨七十一年矣。其葬也,弗及请谥于有司。熙宁九年,天子笃宝慈之养,而念王之功,乃亲考六家之书,以「安民有功曰烈,折冲禦侮曰武」,特赐谥曰「烈武」。又以王墓有窆碑而文未刻,乃诏臣圭,述王遗休而刻之。既又赐之篆,曰《决策靖难显忠基庆之碑》。呜呼,何其盛欤!臣圭伏思太宗之发燕南,真宗之渡澶北,当是之时,王智有足过人者。一旦济国家之难,以休兵靖民显名于后世,顾所施岂不闳哉!与夫自昔将帅搴旗斩馘之事异矣。泽流子孙,与宋无极,殆神理之有相乎?曾祖冕,赠中书令。祖霸,赠尚书令、密国公。父乾,赠尚书令、冀国公。王娶李氏,追封魏国夫人。继亦李氏,追封楚国夫人。子,长曰继勋,建雄军节度使,赠康王;次曰继忠,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次曰继和,崇仪副使;次曰继伦,西头供奉官;次曰继密,内殿承制、閤门祗候;次曰继宣,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禦使;次曰继隆,引进使、陵州团练使;次曰继元,东上閤门使、嘉州刺史;次曰继荀,右侍禁;次曰继芳,供备库使、忠州刺史;次曰继颙,左侍禁;次曰继丰,供备库使、昌州刺史;次曰继敏,内殿承制;次曰继昌,西头供奉官。皆已卒。女十二人。孙,西京左藏库副使遵度等六十三人。曾孙,左班殿直士先等一百四十五人。四世孙,东头供奉官公庠等七十一人。来孙,右班殿直世祚等十三人。铭曰:
绍恢皇基,于赫神宗。憺我神武,繄王之雄。威威繄王,出入金革。外动四夷,其武孔硕。王从北征,翼帝之舆。六龙安御,天旋日舒。逮事真宗,决策于河。敌骇枝披,奉书请和。王长六师,阚如虓虎。蒸徒啴啴,畴予敢侮?谁谓人遐,尚有遗烈。至今受祉,亦莫我遏。思齐曾孙,宝有慈极。天予仁孝,化及万国。上方念王,幽州之功。澶州之画,其利亡穷。乃诔王行,乃铭王劳。作碑磪峞,在浚之郊。陟彼高冈,望王之茔。千载而下,其凛如生。
推诚保节忠亮翊戴功臣建雄军节度晋州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使持节晋州诸军事晋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渤海郡开国公食邑七千九百户食实封一千六百户累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穆武高康王神道碑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六、《华阳集》卷四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九
熙宁九年七月壬申,臣圭奏事殿上。皇帝曰:「朕奉承圣序,方以天下致养于皇太后,而外家赏赐官爵,未尝辄有所加。朕每兴言禁中,太后数不许。尝考《国史》、《实录》,见高氏之世次,惟烈武王有子十四人。其长康王,于太后为大父,历事三朝,出征入卫,有夙夜之劳。王葬有年矣,而谥未告其第,碑未刻其阡,朕甚悼之。今特赐之谥曰穆武,其为朕作康穆武王之碑,庸称所以推崇太后祖考之意」。臣圭谨按,王讳继勋,字绍先,自冀国公去濠适亳,三世为蒙城人。王生亳之谷阳,少学兵法,好将帅之节。雍熙三年,以父任为右班殿直,迁西头供奉官。王仪状动人,太宗召问其家世,擢寄班祗候,再迁内殿崇班,为西京陕孟怀虢路都巡检使。时有群盗保聚山川,吏久不能捕,王使勇士衷甲饰辎重,诱之轘辕道中,贼皆就擒,由是知名。咸平三年,王均据益州反,以崇仪副使为益州兵马都监,提举诸州军巡检事。招安使雷有终以卒五百人授王,攻东郭二门未下,引兵与贼战弥牟塞,其众大溃,追击至嘉州界,生擒贼百馀人,获伪造黄伞、金涂枪而还。有终益以精卒复攻二门,下之,贼退保子城。王大建麾帜城上,诸将知已拔城,于是有终进薄天长门,贼更出拒战。时会莫,王谓有终曰:「贼军乡罢,急击之,可有功」。王乃从数骑往驰贼陈,身被数创,血溃甲缕,马中矢死,复更马以战。入内都知秦翰以兵援,贼知不可拒,还走入城。王开围纵之,均遂夜遁。翌日,王率有终抚循城中,封府库,敕所部秋毫无犯。均既诛,天子赐书褒谕。于是以定蜀功,进崇仪使。方王拔城,适有中使密传诏曰:「今贼婴城自守而久未下,外暴官军,内敝百姓,顾其策安决?若纵之使跳去,彼乌合之众,安能久伏林莽乎」?及均败,正如圣略所出。居亡何,贼党杨承海、谢才晟复收馀众保岩谷中,数招贷之不出。又以为绵汉剑门路都巡检使。王乃募里中恶少年,辄伺知贼动静。一日,徒步领轻兵驰历阻险,径贼所匿处,贼不谓王之至此也,方解衣自如,莫知计所出。王手格杀数人,馀麾众尽缚之,蜀为之无盗。王在蜀有威名,号神将。徙峡路兵马钤辖。还朝,陈用兵出入奇正之要,真宗以为能,改洛苑使、并代路钤辖。景德元年,契丹至河北,分兵入河东。王至岢岚军,遇敌五万众陈于草城川。王与知军贾宗登山上望敌军,谓宗曰:「敌虽众,而鼓噪不成列,将无人也。我领骑兵三千,虽不足与战,候敌南去,当临隘出奇以要击之。彼前不得战,退不得还,子可悉众左右乘之,必大乱」。已而王果得所欲,追杀至寒光岭,斩首及自相腾轹以死者万馀人,焚车帐,获马牛橐驼器械盖数万计。天子复赐书褒谕,迁弓箭库使、荣州刺史。是岁,朝廷与契丹约和,烈武王有大功于澶渊。明年,为麟府路钤辖。河外环列亭障,而宿兵多转饷给军,间为敌所钞。王移军㧖兔毛州,以断敌窥,而军食滋不乏。会契丹新遣使朝京师,以知瀛州。王虽以武功进,而天资达于政事。始至州,凡所设施,严而不烦,老吏缩手不敢肆。属岁大饥,谷价翔起,即召诸里富人谓曰:「今半境之人,将转而入之沟壑。若等家固多积粟,能发而济赈之,若将济州将之命」。于是皆争出粟,王亦以其直予之,蒙活者万馀人。明年,岁物丰美,有甘棠连理者四本,郡人相与诣阙上其图,诵王德政,求刻石。王奏止之。历内藏库使、宫苑使。奉使契丹,其国人见王为人英伟,且知故烈武王之子,莫不加惮之,至不敢仰视。还知定州,徙延州、冀州,又徙贝州。乾兴元年,复知瀛州,徙雄州。是岁,契丹坐冬燕京,大纵猎涿、易之野,忽候骑报敌将大入,缘边皆饬为备。王独示之以无事,徐曰:「敌岁赖汉金缯,当内计利害,无敢轻出兵」。已而果然。渤海之畔贼者,群剽两界中,传信相惊恐,王因戒边吏毋得辄往捕,第驱之,令远去。故终王所临,寨下无生事。又历东、西上閤门使、昭、陇二州团练使,遂除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连州防禦使,又知瀛州。于是吏民无幼艾,皆鼓舞王之旌下。曰:「不意三见我公之临也」。徙渭州。在渭三年,客有献计者曰:「河南之人思汉久,以王之善用兵,千载之功可就也」。王曰:「我持守方隅,幸而亡犬吠之警,乃敢为边生患邪」?辄就遣之。更步军、马军、殿前都虞候,拜步军副都指挥使、邕州观察使,入宿卫。踰年,愿复守边,为镇定路马步军都总管、威武军节度观察留后。天圣十年,制授马军副都指挥使、保顺军节度使。明年,移节昭信军,为章献明肃太后山陵、章懿太后园陵都总管。又明年,以老上章乞骸骨,不许。它日召见便殿,给一子扶,俾勿拜。自陈:「少起兵间,未尝以身自爱,今年老被病,敢茍生以顾禄乎?愿陛下爱怜之」。于是听罢典军,以建雄军节度使知滑州。王虽老,犹遇事精明。方河怒啮堤,王一夕坐堤上,调揵薪兴筑,而河怒为止,滑人每过其堤而思之。王年七十六,是岁景祐二年,以七月二十七日薨州之正寝。仁宗恫悼之,为辍视朝一日,赠太尉,驰使护丧西还。其年十月二日,葬开封府开封县吹台乡建邑之原。王忠慎有知略,临机不轻发。尤善御军,得士卒死力,故以少击众,未尝不有功。其治民期尽人情之曲折,而略于用刑,今犹爱思之。初典禁兵,捧制书泣下,谓诸子曰:「尔祖有大功朝廷,典此职几二十年矣,未始有过失。我何功之有?尔曹念所以报国,惟有忠孝一节尔」。家故宗族蕃,王则推心爱睦之,其赒冠昏丧祭无不及。曾祖霸,赠尚书令、密国公。祖乾,赠尚书令、冀国公。父琼,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卫王,烈武其谥也。母李氏,魏国夫人。元配康氏,唐国夫人。继室郭氏,陈国夫人;王氏,周国夫人。子男六人:长遵度,故西京左藏库副使;次遵范,故右侍禁、閤门祗候;次遵甫,故北作坊副使,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武功郡王,皇太后之父也;次遵约,故文思副使;次遵宪,故供备库副使;次遵揖,故左班殿直。女三人。孙,右班殿直士先等十六人。曾孙,右侍禁公景等二十四人。四世孙,右班殿直世祚等六人。臣圭既述王碑而工未就,乃八月庚戌,皇太后敕中使趣其文蚤上。且闻天子有诏,赐碑铭曰《克勤敏功钟庆之碑》。臣圭曰,高氏之兴,自烈武王,有幽、澶之功;至王,西定蜀,北战寒光岭,为国捍患,亦未尝妄杀。惟阴施之及人者深,故天发有来,右我圣后,保翼天子,以母临天下。则其所以追念王之前劳而褒大之,岂与夫两京外家恩泽富贵之儗哉?王之子孙,维孝维忠,蝉联曼衍,而不可穷。今之为世家言者,高氏盛矣。铭曰:
蒙城之高,世则崛起。衔训自王,奋岂不伟!薅蜀燹贼,禾黍被野。四方既平,泽及牛马。豹尾神旗,以长六军。历临八州,有惠在民。岂无虎臣,为国爪牙。嶷嶷维王,能世其家。王发多祥,聿及神保。神罔不怀,使王寿考。诞钟圣孙,以母天下。思媚周姜,京室以化。后未胜衣,顾王犹在。身履至尊,终念王爱。帝亲母家,一门三王。子孙祁祁,申锡无疆。谁言恩腴,莫非外戚?人孰望王,世载乃绩。述宣王碑,天子有命。万纪犹新,用宏兹庆。
宋穆武高楚王绘像记 宋 · 李之纯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八、《成都文类》卷四五
楚王高氏讳继勋,字绍先,谥穆武,太皇太后之大父,烈武魏王讳琼之长子。世家谱系、始终德业,具载国史,见于御篆《克勤敏功钟庆之碑》。兹举其略:真宗咸平三年,逆卒王均据益州乱,王以崇仪副使为益州兵马都监,提举诸州军巡检事。招安使雷有终以兵五百人授王,攻东郭二门,未下,引兵与贼战于弥牟寨,其众大溃。追击至嘉州界,生擒百馀人,获伪黄伞金涂枪而还。有终益以精卒,复攻二门,下之。贼退保子城,王大建麾帜城上,诸将知已得城,于是有终进薄天长门,贼更出拒战,时会暮,王谓有终曰:「贼军乡罢,急击之可有功」。王乃从数骑往驰贼陈,身被数创,血渍甲缕,马中矢死,更马以战。入内都知秦翰以兵来援,贼知不可拒,还走入城。王开围纵之,均遂夜遁。翼日,王率有终抚循城中,封府库,敕所部,秋毫无所犯。均既诛,天子赐书褒谕,以定蜀功进崇仪使。方王拔城,适有中使密传诏曰:「今贼婴城自守而久未下,外暴官军,内乏百姓,顾其策安决?若纵之使跳去,彼乌合之众安能久伏林莽乎」?及均败,正如圣略所出。居亡何,贼党杨成海、谢才晟复收馀众保岩谷中,数招贷之,不出。又以为绵、汉、剑门路都巡检使,乃募里中恶少年,辄伺知贼动静。一日,徒步领轻兵驰历险阻,径所匿处。贼不意王之至也,方解衣自如,莫知计所出。王手格杀数人,馀麾众缚之,蜀为之无盗。王在蜀有威名,号神将,黄发之老,犹能详道,畏爱威德,迨今不忘。惟蜀之风,尊贤贵长,凡官守代去,必请绘神表,以永瞻敬,故王之弟崇仪副使继宣为兵马都监,閤门使继元为本路兵马钤辖,侄供奉官遵裕走马承受公事,孙庄宅使士言为两路兵马钤辖,皆图形于成都寺观;独王阙焉,岂以扰攘方定,而未遑及是耶?元祐戊辰,王之孙士敦以閤门通事舍人钤辖两路兵马。至之日,首访耆旧,求拜王像而不得,怆然感慕,出家庙真容,写于安福寺之正法禅院,见索鄙文,以志本末。噫嘻!王雄毅劲果,血甲犯陈,奋扬天威,震荡坤服,而贼以之平。盖激发忠愤,以成武功,蜀人更生,有大惠矣。王之孙又欲论撰祖德,章示远裔,使知朝廷命将必择智勇,人臣报上决尽死力,故戡定寇难,所向无不克,彼勇暴者其敢侥倖而萌逆节乎?此广考严亲,而民用警惧,可为万世戒,止患未形,于义岂不韪哉!忠与孝人所耸闻而乐道,顾虽浅陋,而不敢辞已,辄叙其事,而继以诗曰:于显穆武,奕世多绩。克嗣先烈,竭忠奋力。躬犯行陈,贼均之乱,讨平惟亟。宣振国威,惠此梁益。功成去久,孝孙至止,追怀感恻。爰择净刹,图真素壁。英气生动,桓桓之风,尚形于色。邦人仰瞻,进退祗惕。徐思恩厚,孰敢犯顺,凶悖潜革。永靖厥后,王之馀泽。
贺奉安神宗皇帝御容表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二八、《苏魏公文集》卷四五
臣某言:广曲密之仙都,俯邻轩宇;宅颙昂之邃表,如见尧墙。瞻榱栋之维新,仰威灵而如在。臣某窃以天子之孝莫大于尊亲,朝廷之仪无先于备物。方圣主推崇于祢室,本先皇肇建于崇宫,增大堧垣,聿严肖貌,参酌事存之训,兹为善述之谋。伏惟神宗绍天法祖运德建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聪明文思,渊泉溥博,接千龄之统记,绍五圣之基图。临御于一十九年之间,制作以之详尽;损益乎三、五、六经之际,声明由是昭彰。迈遐武于往初,顺诒谋于永世。伏惟皇帝陛下绍休盛烈,循致丕平,每怀僾忾之思,将极褒尊之典。谓宣光之隆构,制有未周;辟显承之重檐,礼惟其称。爰属告迁之旦,恭行妥侑之仪。陈六寝之几筵,伫临燕息;履四时之霜露,间奉烝尝。曲全至备之情文,期尽先王之爱敬。发挥鸿业,垂裕多方。臣昔事先朝,早尘近列。讲汉家之故事,尝预咨询;望渭北之衣冠,莫遑奔走,北首京阙,内切肺膺。臣无任。
加上神宗谥号议(绍圣二年五月) 北宋 · 蔡卞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七、《宋会要辑稿》礼五八之四五(第二册第一六三四页)
臣等闻功者德之绪,名者实之宾。时有阻夷,故事有先后;道有显藏,故言有微彰。是故尧舜以帝而绍,文武以王而兴,皆圣人也,而《书》称其德,或谓之俊,或谓之元。《清庙》祀文而深妙眇冥,以见文王之清;《执竞》祀武而宣著炜烨,以扬武王之烈。非其不同,称实而已,历选列辟,揆其所成。自周之衰,道与世降。秦、汉、隋、唐之君,见闻卑狭,其所讲究,不至三代以上,天下之民不获与被王泽之施者千有馀年。我宋受命,克享天心,睿哲相承,与周同符。恭惟神宗皇帝躬上圣卓然之姿,而辅之以缉熙光明之学,深智妙用,有开于天。盖自伏羲之所画,黄帝之所名,箕子之所陈,仲尼之所传,微词奥义,意会心彻,而得其所不言者。故于立政造事,操之以为验,稽之以为决,动皆合于先王,而非俗学小道之所能察也。自初嗣服,历监前代法久而弊,变而通之。非常之元,异意交沮,公听并观,与神为谋,信任同德,卒图康功。用能拔举一时之才,尽饬难变之蛊,本数末度,无不毕陈,文物声明,焕乎可述。加惠天下,十有九年,百姓蒙德,四夷来宾。此其功在天下,而章明较著者也。若夫事亲之尽其道,睦族之致其恩,修身之谨,齐家之饬,从善之易,听政之勤,事天之畏,礼神之恭,有后世欲治之主得一以为贤者,而身兼之,笃行之士强勉以为难者,而安行之。可谓澹然无极,而众美从之者也。功大而不有,名显而不居,发扬闳休,实在后嗣。是以明诏以谓,乃者谥号所纪,未足以究宣万一,无以尊大谊、施无穷,率循旧章,增上徽称。臣等谨考诸行事,贯之先王,盖先之以合其几,后之以奉其时,所以为绍天;若之以经其常,稽之以纬其变,所以为法古。存诸内者天而神,被诸外者动而化,此德之所以运;作其大而小者述之,立其本而末者从之,此功之所以建。摭道之馀以应物,开物之理以明民,此之谓英文。惟刚也,故立而莫竞,惟神也,故威而不杀,此之谓烈武。不自以为足,而尊其所可尚之谓钦;兼利天下,而己不与有之谓仁。以道为门、兆于变化之谓圣;而终始于人道,以立天下之本者孝也。合是众美,以为之名,各以宾实,莫之可诬。拟其形容,庶可槩见。伏请增上徽号曰「神宗绍天法古运德建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